作者:秦亭亭
她,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當小三的料,談感情從一而終的個性,使她明明才歷經兩段感情,年華青春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quota,已差不多去了二分之一;一段是從高中到大學時期青梅竹馬的愛,另一段雖仍在進行式,已不能算戀愛ing,也許該換個形容詞叫:歹戲拖棚,亞琳想。
記得一個閨蜜的飯局裡,姊妹們七嘴八舌,對於她這段不上不下的感情品頭論足了一番:「交往八年了,再不結婚,你們大概只能步入無言的結局了。」「妳男人過三十五了,還不想婚,玩心太重了,結了也可能沒好結果,倒不如不結。」「妳有沒有跟他說,妳今年都三十有三了,女人青春還可以等他幾年呀?子宮變冷宮就懷不了baby了,沒聽說過女人三十四就是高齡產婦了…..」
面對好姊妹你一言我一語的為她愛情澆冷水,心裡萌生對愛的絕望忽兒壯大了起來,一股心灰意冷只差臨門一腳,便攀過信心的高牆。
面對自己愛情的青黃不接,兩個人的孤單好比一個人的寂寞。此時,冬季裡出現一對溫暖的臂膀,像天使一樣的降臨於美麗的耶誕,賜福於她。禁不住邱比特的誘惑之下,收了那只無法給她任何承諾的Tiffany,然後各自背負著劈腿的罪名,談了近一年暗渡陳倉的戀愛。儘管後來,亞琳已先和男友分了手,她很清楚,那對溫暖臂膀永遠不專屬於她。
其實男人有個溫暖的家庭,伴侶是位氣質出眾的妻子。相戀至第二個耶誕前,便受友人之邀,出席一場音樂會,他如天仙般的妻子是主秀,舞台上宛如用自己生命拉奏大提琴的模樣,相較台底下的自己,未曝光的小三身份被一根嫉妒的銀針給刺痛了心窩。
謝幕時刻,昨晚完美的性愛後,擁她入懷、在她耳邊呵氣的男人,轉眼出現在舞台上,立於女大提琴手的身邊,為老婆做足面子,上台獻花獻吻,大方接受大家對這一對恩愛夫妻的掌聲,過程簡直讓她無地自容。剎那間,她覺得自己被愚弄,男人對她的愛只是一串串不攻自破的謊言。
趁著妻子忙出國巡演,男人又找上她。為了離不離婚的事,他們轟轟烈烈吵了一頓,男人上前一步箝制歇斯底里的女人,以最最深情的吻,將她的靈魂制伏。
或許已婚男人的魅力,就是懂女人。
比起前一段長跑的愛情,男人每每辦完事倒頭就睡,已婚的他,總是能發揮安撫她的耐性、願意花錢讓她開心,也懂得掌握性愛的步調,前戲後戲拿捏得恰到好處,並把最令女人心曠神怡的一句:我愛你,摻著激情後的餘溫吐露。只是,他再如何迷戀她的溫柔鄉,還是得起身更衣離開,因為她家,永遠不是他的家;她的床只是他暫時休息的地方。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,或許不過是他洩慾的出口,偏偏定時服用他給的迷湯,臣服於他身下。
說得精確點,常讓小三自我感覺良好的地方,是男人願意花一百分的力氣去安慰一個為愛發瘋的女人,卻不願掏出其中一分,與老婆面對面。男人甚至總在小三面前,表現得讓她以為,老婆在他心裡排名『老三』。
某個業務繁忙的午後,躺在辦公桌上的手機不識相的響起,亞琳望見男人來電,雖然覺得些許異常,心裡難免小小欣喜。原來他無時無刻都想著她,連平常他忙於公務的時間,都特來給她問候。於是忙裡偷閒,抽身到樓梯間接電話,料不到應聲的,卻是男人的老婆。
她們挑選了一間咖啡廳見面,正宮現身時,依舊清新優雅,保持一貫音樂家的氣息,身邊帶著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。眼見這場女人與女人短兵相接的戲碼就要展開,大老婆幽幽的啜了口咖啡後,劈頭幾句話,已然棄械投降:「我愛他。雖然我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身上,但既然不屬於我的情感,我不強求。只是希望….妳帶走他的心後,不要再帶走女兒的父親。」女人語氣平和地有如室外的池水與造景,沒有絲絲漣漪。
結束這場極其尷尬的會面,亞琳才知道,原來音樂會的邀請函,是男人的老婆透過關係找人送進辦公室的;每一次男人待在她的住所忘了回家,電話是身為老婆的她,叫女兒打來的。因此,一年間,她一直知道老公的心早已被別人占據。但童年就失去父親的她,深知單親的苦,迫使她一顆為母則強的心,倔強的待在男人為她打造的玻璃屋,她想以顧全家庭的善意謊言,保全女兒童年的幸福……
原來愛從來自私,當它必須強大,卻可以令人無悔付出,成為一份無聲的、無私的愛。很多時候,愛不一定得先聲奪人,抑或是緊緊拴著不放;放手成全,是一種愛。退而求其次,也是一種愛。
那是一份超乎想像的寬容能力,連口口聲聲說愛著她老公的亞琳,都慚愧無法做到。不得不承認,自己的自私,傷及另一個女人的無辜,就算談起她對他愛的無私,仍不及身為人母的她那十分之一。
這位面對婚外情堅強而淡定的母親,提醒了亞琳一件事:當女人願意無私去愛,成就男人的劈腿行為等於縱放他的自私、拋諸她們的真情於肉體慾望之後,因此當男人背叛自己的妻子,還能對外面的女人說愛時,他刻意忽視的,是接下來兩個女人為愛相殘的悲哀。
也許該是斷開痴戀魂結的時候了…..
一個月後,亞琳赴加拿大前在候機室,留給男人的最後一封短訊是:「我跟你跟她一樣,期望你們的女兒能在幸福的家庭下成長。雖然我已經得到你的愛,卻沒有野心帶走你的人,因為,你從來不屬於我的。」轉身離開後,他,再也不是亞琳愛的信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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